2008年12月15日 星期一
這一日,當她從畫室裡走出家門,嘴唇弧度呈現著完美的微笑曲線時,在家附近的公園又看到了那個年紀約莫十歲的男孩。這半年多來她已經看見他好幾次了,總是在周六的下午三四點,他會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榕樹下的石椅上,發呆亦或沉思?這兩個詞對這年齡的孩子,都顯得過於不協調。但她實在找不出任何形容詞,來描述匆匆走過他身邊時所映入眼簾的印象了。
可能是因為心情好,再加上沒什麼事,她決定今天主動過去跟這位小弟弟親近一下,她說了聲“嗨...”,小男孩半張著嘴,顯露出一點不知所措。他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答問起來。某個程度上他還是像孩子般的天真無邪,但近距離接觸後,她發現他臉上時而露出的一抹憂鬱神情,不知怎地讓她的心糾結了起來,她忽然湧起想把這輩子所收集到的快樂都送給他的念頭。於是她告訴他“請在這等一下!”她火速般的回到了家,衝進房間,從牆壁上取下所有的畫,小心翼翼的把他們夾在畫本裡帶到公園。她自信滿滿的認為這些笑臉絕對能一掃漂浮在他臉上的淡淡哀愁,當小男孩一張看過一張直到再也找不到留有任何鉛筆足跡的紙張時,他問了句“我可以看看不是微笑的臉嗎?”她愣住了“怎麼會有人不想面對快樂呢?”
雖然不甚理解,她還是答應了並告訴他“快樂可以無限制超載,但是悲傷不能過於氾濫,所以往後我們每週這個時間在這裡碰面,我會帶來你想看的,並附帶一個故事,好嗎?”小男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。
從來沒有人知道其實每次心情很 down 時,她先畫的都是眉頭深鎖、嘴角下垂、甚至眼中帶淚這等將當下心情刻化在紙上的抑鬱臉龐,然後她才會再畫一張可以展開閉鎖眉心、揚起嘴角、或是能告別淚水的笑臉。她總是把第一幅畫收在一個木盒裡,再把第二幅掛起來或擺在隨時可以看得到的地方,然後心裡告訴自己“笑就對了...”。放進盒子裡的她絕不會再去看第二眼,而今,她卻要重新檢視已被自己埋葬了一輩子的憂傷鬱結。
就這樣,每週六下午定期的會面,她說起一個又一個恆久遠的故事,小男孩認真地凝視她、出神地聆聽自己未曾接觸過的世界,並仔細端詳她帶來的畫,然後史料未及地,下週他會為上週的臉龐帶來一份禮物。這個禮物也是一幅畫,不同的是用色鉛繪製而成,其繽紛的色彩為單調的畫紙帶來了更多的朝氣。有時上面畫得是一條圍巾、一張手帕、一支傘、一雙伸出去的手或是一個淺淺的吻,那些她不是沒有過但現在卻顯得意義非凡的東西。
慢慢地與其說是小男孩在等待一個悲傷的臉龐,不如說是她在期待一個未知的驚喜以及也想要成為一位 surprise maker,她開始沉迷於下次是什麼樣的小東西會出現在她面前的心情,並且思考有什麼事也可以令他人快樂的。就這樣過去的黑色記憶交織著新的彩色思維,某日,她看著木盒裡的那些畫,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雲淡風輕,生平第一次,她不是因為要撫平低落沮喪,而去畫一幅笑臉。
隔週,她打破與小男孩的承諾,帶了自己的新作品過去。小男孩看了又看、瞧了又瞧,然後抬頭注視著她說“這次,眼睛笑了...”
2 Comments:
相當期待故事的發展!加油
謝謝 Anne 對這個系列的故事有所期待
說真的,若不是朋友起的頭
我也不會開始
沒想到
開始後,就有了想像不到的發展
結局可能早就在埋伏在半路,打算伺機現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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